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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三十五章可用之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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喬月瞇眸一笑,向前幾步,拉過丫子的手又塞進團娘手裏:“現在不是知道了麽?其實我也是那日去到夏家,聽了夏家娘子的念叨才想到這個主意,說實話這真是個好主意,媽媽你覺得呢?”

團娘緊緊捏了丫子的手,笑得有些含混,其實是大喜之下的不知所措:“誰說不是呢?”

說實話,廚房裏少了個人真有些清冷,這感覺與恩子無關,來的是誰其實也沒有關系,不過團娘本心是個喜歡熱鬧的人,身邊忽然一下沒了人環繞沒了人笑語,她不習慣。

跟女兒這個心結,其實也算無關。

因丫子是有親娘的人,親娘還是團娘認識,甚至就在眼皮底下的人,團娘見了她來幫自己忙,一樣笑得開心笑得舒心。

她喜歡的,其實是活潑潑的人氣,熱騰騰的生氣。

其實這種幹凈純粹的雇傭關系才是適合歸莊的關系。

見丫子一來就忙著收拾裏外,又擇菜又擦桌子洗碗,喬月抄手貼上團娘耳畔:“怎麽樣?還滿意麽?”

團娘早將爐火捅旺,興興頭頭地重新炒起剛才下單卻被罵回去的菜來:“有什麽滿意不滿意的?”嘴上這樣說,眼眉裏卻早閃出興奮的光來:“小丫頭一個能做什麽事?不過跟個竈膛下的貓似的!”

喬月靜靜摟著她,唇角微微勾起嘲諷弧度,濃密纖長的睫羽輕輕覆蓋眼簾,掩去了眸中那抹好笑:“真的?那我就告訴夏媽媽去,說丫子無用,還是叫她回去吧?”

團娘立刻回頭::“別!”撞上喬月眼裏的笑意,團娘自己也不好意思子。

“我不過是說,她才來呢,”話說得不客氣,聲音卻有意壓得極低,怕被 丫子聽見:“萬一不合用呢!別高興得太早才是!”

喬月不再說話,走到丫子身邊,輕輕溫柔地拂了她頭一下:“謝謝丫子,謝謝你來幫咱們忙!”

丫子正替新鮮豆芽出根呢,忙得顧不上擡頭,聽了喬月的話,也不過含羞回了一句:“這話說反了,我娘說,我得謝謝喬老板賞面給機會呢!才收了我哥,這就又收下我了!”

喬月含笑向外走去:“都是可用之人,說什麽收不收的?”

團娘趁回頭取盤子,深看喬月一眼。

主子的背影娉婷婉轉,一如她內心,比幹也比不上的多竅,只要是她願意體貼照顧的人,她就能體貼照顧的很好。

不過若是站在她相反面呢?

與她為敵?

想到不遠處群山中的牢獄,團娘沒來由的打了個寒噤。

齊叔正在前面等著喬月,見她出來,默然將一封書信遞到她手裏。

喬月坐去櫃臺後,將帳本蓋在上頭,半掩著,揭開貼好的紙封,首先印入眼簾的,是一張二十兩的銀票。

孟大人還算守信。

喬月笑了一下,不動聲色將那張紙票收進帳本裏。

然後方是正文。

“多謝喬老板提點之恩,孟某終於難忘。算起最初哲州一事,孟某已欠喬老板兩回了。人總說,大恩不言謝,其實這話很奇怪。難道謝過之後,就不能回報了?孟某不是量淺之人,謝字在前,還字,於孟某終結一生之前,亦必有所提。一切皆由喬老板號令,何時提帳,孟某必隨時奉陪。”

寥寥數語,看不出什麽情緒,公文一樣平淡,卻說盡了人生恩重回報這樣並不簡單的事。

喬月默默無言地將信收進懷裏,貼身衣服的深處,隱約還能感覺出孟宇提筆時的決心。

好吧,那就記下這兩筆帳吧。

齊叔瞄她一眼,忽然開口道:“夏家的丫子來了?”

喬月微笑點頭:“來了。”

齊叔想了一下,將身體轉了個向,面向櫃內,幾不可聞地道:“是不是,掌櫃的這回去,想留下團娘?”

不然好端端,選這個時機進人?!

喬月笑了:“要不說齊叔你老奸巨猾呢?什麽事在你眼皮子底下,總叫你看穿了才罷。”

自然這話沒有貶意,齊叔自己也笑了。

“喬老板這主意很好,團娘還在留在這裏合適。”

中原乃她傷心之地,喬月此去路經之地,頗多她當年受難流落之所,團娘又不比齊叔,她有女兒這個錐心之痛,想淡然化之,怕沒那麽容易。

從恩子一事上便可窺出些端倪。

“自然是這樣,”喬月眸光驀地一深:“團娘也算受了好處苦處,夏家也不只一個丫子,還有妞子呢,咱們走了,索性叫夏家在這裏開飯好了,兩家並一處,團娘喜歡這樣的熱熱鬧鬧的日子,市井氣十足,活力十足。”

齊叔也重重點頭:“還不止呢,喬老板,”眼裏閃過一絲敬佩之意:“山裏那幾位吃牢飯的,不也得人看著些麽?”

所以說,喬老板是真正滴水不漏的。

團娘是獄頭的不二人選。

她恨這些人,恨到骨子裏,是這些人背叛了先帝生出異心,受人挑唆貪圖富貴,不然她夫家娘家也不會牽連在內,連帶女兒也死於非命。

所以她不會放松不會饒恕,更重要的是,她不會疏忽讓他們白白死去。

總要讓這些臭蟲們,活到親眼看見喬月勝利的那一天,親眼看見,自己當年犯下了多大的過失,如今自己又被這錯誤拖拽進多深的地獄,才行。

生不如死, 正是這些囚徒們必須付出的代價,贖罪的代價。

而團娘,就是鎮守他們的白面羅剎。

“不過這事,團娘自己肯不肯呢?”齊叔終於提出自己的擔憂:“這世上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喬老板你。如今你要走了,留下她?雖說是最合適的安排,不過。。。”

“團娘的事我來辦,”喬月站起身來,將帳本交到齊叔手裏:“這幾天你幫我清清帳,該還的還該收的收,七天後我便動身離開。”

齊叔不再說話,躬身行了個禮,這個禮包含著多重含義。

喬月站直身子受了,亦默然不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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